时间落在八九十年代的上海,从黄河路到南京路的生意场,五光十色,繁华绚丽,不管是夜东京买的是小而精,还是至真园要的是大而全,热闹的背后其实是一个陌生的地方,一窝蜂的派头、场子、面子,难以捉摸,不晓得何处安放,也许这一切不是梦,是醒不过来的现实。
起初不太喜欢这种卖弄的格调,慢慢看着就牵引了,硬要把胡歌当成梁朝伟来看,注定是错的,王家卫磨练出另一种崭新的不屑、轻浮,举重若轻,穿起衣来,让人穿衣,不让衣穿人,远看,近看,站着,走着都好看的风格。看不顺眼也许是因为看惯了三十多年的东西,很难接受新事物,尽管后来差一点又把他看成周润发。三位女角亦然,不太熟悉,也许看过没印象,感觉都差不多,后来慢慢层次分明,各把各的狠角色都发挥得淋漓尽致。你不熟悉不代表多数人不熟悉,市场永远是对的,错的只有自己。
“外行看门面,内行看后门。”剧中的灵魂人物爷叔说。一位90旬老人家,气定神闲,没有倚老卖老,对事不对人,绝不会滥情,该出手时出手,收放自如,不该说的不说,一旦话出来的话都是智慧的象征。前面包厢点的金玉满堂算得了什么,后面厨房里趁热吃的干炒牛河才是王道,油而不腻,津津乐道吃完后没有在盘子上留下难看的油迹。
食物的隐喻不免让人看到《食神》的影子,股市的操盘让人想到《大时代》。三文鱼和鲶鱼有时河水不犯井水,有时不免激荡一池的春水,像操纵股市的大户和散户,每个人都在等下一个风口,踩对了逢凶化吉,踩错了万劫不复,没有捷径,只有迷宫。有些人从帝国大厦的顶楼跌到地下,只需要八点八秒,有些人从进来和平饭店到离开,用了七年。
每个人都努力在有限的时间里,留下属于自己的东西。在王家卫的电影里,不时都会看到时钟,时间仿佛决定一切。在《阿飞正传》里有一分钟的朋友,在《繁花》里有忙里偷闲的五分钟,而且这五分钟只限在夜东京,还有漫长的十年约定,到头来所有故事都已成过去,自己不得不跳脱出时间,以另一种形式存在。
如果你是从八九十年代形式走过来,你会感受得到,那是一个会起飞的年代,熟悉的旋律穿插其中,感同身受,比如Beyond的《不再犹豫》,因为一切尚未定义;张雨生的《我的未来不是梦》,因为一切皆有可能;王菲的《执迷不悔》,因为想争回一口气;姜育恒的《再回首》,因为到头来只有无尽的长路伴着我……
对了,看《繁花》一定要看原话沪语版(上海话),一开始听他们讲话很吵,慢慢就顺耳了,最后会向往黄浦江的东方明珠。第一次看中国剧也有景点,看了侬就晓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