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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3月30日星期六

不太好意思感动

我想,我的心是有一阵揪着,酸酸的,但不知该不该感动,或者说,活得没那么悲催,不太好意思感动。那是一出叫人不安,看不下去的悲剧,看到最后,典型法庭戏的铺陈,试图的正义凛然,却觉得一切都是多余的。残酷的真相渐渐明朗化,但不代表什么,也改变不了什么,无非是冰山一角的个案,还有无数无从掩盖的真相,就在法庭以外大大咧咧上演,只是大家已习惯眼不见为净罢了。在那个专制底下毫无次序的体制,弱肉强食的大染缸,颠沛流离的边缘人,无辜孩童苦难的命运,惨绝人寰,无比丑陋。

那是一个理不清的国家,注定不是属于孩子的天堂,而是望而生畏的地狱,但孩子很容易就生下来,养育孩子却不是为人父母天经地义的责任,孩子来到这世界仿佛是要替他们潦倒的父母还债,男孩年幼就要为生存而劳动,甚至学会非法的勾当;女孩初经以后,就被认定为成熟的果实,迫不及待嫁(卖)了出去,暂且能解决家里的财务困境。

问题来了,周遭环境那么恶劣,都不是人住了,经济能力又不济,养活自己都难,为什么还要生?而且越生越多?不能避孕吗?也许教育程度不高,没这方面的知识,也许穷到连基本便捷的安全套也买不起,也许避孕是教诲中严重的禁忌,人类自然繁殖是上天赋予的神圣本能,反而避孕是一种天大的罪。于是,不管生活如何艰辛,一家大小挤在小房子里,夫妻俩只要拉起一块破布,把孩子隔离开来,就可以继续繁殖了。

无辜的孩子就这样盲目被诞生,没有权利过问,而他们的父母小时候也面对同样的命运,硬撑了过来,视之为理所当然,变成了恶性的循环。直到一个孩子打破了定律,决定告状父母把他生下来,却没有能力好好抚养,这时,舆论讨伐,大家似乎看到问题的本质,这何尝不是一种罪?然而,只是小石头一时激荡封闭的心湖,泛起短暂的涟漪,很快意识到残酷现实的无奈,无从改变,想要从束缚中解脱,又谈何容易?

有这样的说法,衡量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,取决于怎样对待女人和小孩。女人和小孩应该享有免于恐惧的自由,以及安全的权利。如果一个国家还存在童婚和童工的现象,那么,这个国家一定有问题。

《迦百农》(Capharnaum)这部戏收藏了很久,一直不想去看,最怕看到那种难以释怀的悲惨,催人泪下,看完后有所感触,想拍烂长达十五分钟的掌声,但想到贫富差距的现象,天堂和地狱之别,像在舒适的电影院看着悲惨的戏,像戏中庄严的法庭和贫民窟的对比,真的不太好意思感动。

(电影海报)

2019年3月26日星期二

饭局

我们的饭局没有像样的碟子
这里不再媲美酒楼那边的理想
只剩下老无所求自以为的念旧
情到浓时,连匙叉也多余了
徒手抓起回到最质朴,告诉你
那一股值得死心塌地的滋味
慢慢咀嚼回忆,吞没后又失落
舌尖来不及骄傲,胃已饱满


2019年3月6日星期三

改变

即使换了一片蓝蓝天
鸟儿头上还有自缠的网
扯不开的理念那么强大
就不知心灵为何无比脆弱
挡不住几粒老鼠屎的挑衅
尊严在狭隘牢笼里崩塌
狼狈收拾掉落的羽毛
很快打回异臭的原形

一开始改变之余
原来注定跳不出框框
边上擦肩的梦,遥不可及




2019年3月5日星期二

参加马来西亚南洋大学校友会主办的微型小说征文比赛,有幸获得优秀奖,同时上了一门“微型小说”的课,了解到不能流于叙述,只局限于网络书写模式,须要有更多艺术创作的追求。这取决于阅读更多经典文学,以待改善和进步......

《孕》

月色暗淡,星辰稀疏,黑漆漆的夜,无尽蛮荒之地一所简陋的木屋,前门突然“呯”一声打开,跑出来一对母女,脸色惊恐,仿佛奋力挣脱木屋里可怕的束缚,使劲往外逃离。母亲瞻前顾后,不停向女儿高喊:快跑!女儿年幼精力充沛,一拔腿就抛离母亲几米开外,母亲乏力紧跟在后,像是受了伤。母女俩不停地跑,没有方向,无路可逃来到悬崖边缘,母亲大声吆喝止住了女儿的脚步,就停留在一步踩空的边上,下面是惊涛骇浪的大海,女儿回头看了看踉跄赶上的母亲,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,趁母亲没反应过来,踏出最后一步跳了下去......

“不要,不要......”她从恶梦中挣扎醒来,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情绪慢慢缓和后,才清楚记得自己因流产送进了医院。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流产了,令她极度沮丧,伴随的恶梦更令她心神不安。在她怀上第一胎不到两个月,因一次不算太大负荷的搬运动作就流产了,医生判断是子宫颈机能不健全,狠狠把她标签为一个“有惯性流产风险”的女人。为了替夫家添丁,她战战兢兢怀上第二胎,严格遵守医生的指示定时检查,饮食方面特地请来营养师把关,还有足不出户的防范,然而快进入怀胎相对来说比较稳定的第五个月,一天早上醒来后发现下体流血,毫无征兆又流产了,医生也给不出充分的原因。

第二次的打击让她心灰意冷,完全认定自己是个有缺陷的女人,没有资格怀孕,而孕育着她子宫内的小生命,根本没有存活的基本保障。她痛恨自己的私心,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罔顾宝贵的生命。此刻,她最希望得到丈夫的谅解。丈夫坐在病床前紧握住她的手给以安慰,望着她的眼神却有点闪烁,想要说些什么,欲言又止。她大概猜到丈夫的心事,身为一个独生子,来自一个祖业有待传承的富裕家庭,婚姻不是简单两个人的事,当中背负着传宗接代的使命。说起来,结婚生子是自然不过的人生方程式,追求一个完整的家庭无可厚非,偏偏命运弄人,她不在这世俗标准的多数里。这场婚姻对她来说,只剩下为了怀孕而怀孕,始终无法摆脱为了延续香火的问题。第二次怀孕做了扫描,她已知道怀上的是女儿,但面对眼前闭塞的传统观念,她一直不敢告诉丈夫,选择隐瞒,然而,流产后不管男儿女儿都无济于事了,感觉自己像杀人凶手,面目可憎。

“不必太悲伤,我们还有别的机会。”丈夫打破沉默,安慰之余,话中有话。她何止悲伤,已经彻底绝望,她不会再让一个无辜的生命,在她一无是处的子宫里冒险。她不知道丈夫口中“别的机会”是什么意思,是领养孩子吗?他们曾经讨论过领养的可能性,但纠结的血缘关系很快把假高尚的情操打垮,不是自己亲生骨肉,难以向列祖列宗交代,不得不面对现实。

那么,还有什么“别的机会”?她不敢去想像,丈夫不说她更不想去过问,问题始终停留在“孕”这回事打转。出院回到了家,没有给她带来身心的安定,隐约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笼罩着她。第二次流产后,一切似乎已经明朗化,家公家婆对她的态度表明客气,实际上有所隔阂。这种隐约婉转的相处方式,一再增添她的内疚感。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压抑,日复一日,直到她得知丈夫口中所谓“别的机会”,原来是想雇用别的女人借腹生子,她几乎崩溃......

若干年后......她看起来不再是刻意端庄得没有瑕疵的富家太太,倒像乐得清闲的小女人,随性的打扮,轻快的脚步,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准备走进商场购物。这时,就在大门入口处,撞见她的丈夫。不......应该说是她的前夫,前夫和他的妻子,后面跟着两个女佣,负责看管四个孩子,分别是三个较大的女孩,和一个看不出性别躺在手推车里的婴孩。他们擦身而过,前夫并没认出她来,她坦坦荡荡继续向前走,莞尔一笑,庆幸自己已经从恶梦中的木屋逃离出来。突然,不由自主抱起身边的小女孩,紧紧拥入怀里,万分感激这个和她有缘的小女孩,让她从过失的痛苦获得释怀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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